飞絮
云上观星

凌晨1:45。
波斯湾上空,海拔10000米。
天幕漆黑,仅厚厚的云层尽处有一线光。飞机在云台上滑。舱内大部分乘客都在黑暗中沉睡,没有人说话和走动。我不知怎地,格外地清醒。耳朵里充满了飞机运行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扒着小小的窗子向外看,外面,北斗七星正在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姿势,跟我并肩而行,那模样像极了摆放在云朵做成的桌面上一把大大的勺子。
此时此刻,我不需要仰起头去欣赏北斗七星了,只是在我的座位上很舒服地透过窗子向外平视,就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指尖在窗子上描绘着他们组成的形状。在云上,他们似乎都变大了,七颗不停闪烁的LED光源,形状相似,每颗都有一粒核桃般大小。在这漆黑的天幕之中,云台之上,还有许许多多星星,但亮度都比不上北斗七星,在这个寂静的时刻,我们似乎达成了某种灵魂上的交流。这感觉,妙不可言。
眼睛很早就有酸涩的感觉,现在已经渐渐转化为疼痛,但是大脑依旧清醒,只因我还贪恋着小小舷窗外的奇幻景色,不忍太早和北斗七星分离。
拿出手机试着照了几张,除了巨大机翼下螺旋桨的剪影,就只有天边的一线亮光。看似近在咫尺的北斗七星,我却是完全没办法拍下来的。看来,注定这景象只能留存在我自己的脑海里,没有办法拿出来跟人分享了。因我懂得,我苍白的言语,根本形容不了此时的万一。
不知过了多久,这七颗星的闪烁开始不若之前的规律,忽明忽暗,偶尔有一瞬间光芒大盛,而其他时间都渐渐黯淡慵懒。勺子底部的两颗星最先失守,被云台下面透出来的光亮给吞掉了,勺子现在漏了。
天边的亮光,由原本的青白组合,挤进来一丝淡淡的橘色。这丝橘色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宽,并向机舱窗子这边蔓延而来,那呈雾状的橘色带,将它附近的云台和天空,全都晕成了浅黄色。
此时,北斗七星几乎隐匿在天幕中,难以分辨。天空和云台交汇处,出现了一条黑、橘、黄、白、蓝的彩带,将星星和云朵彻底隔离开来。
空乘推着餐车走出来了,轻声地逐个叫醒乘客,早点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