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凛记忆里的一个细小断片。 虽说细小，在记忆中刻下的痕迹却很深。在凛刚当上警察的那年，隔壁科室处理的案件，凛作为新人前去旁观。在色调阴冷简单的审讯室里，被审讯的竟然是几个十几二十岁的少年。论年龄，这些少年也不比凛小多少。 他们被审讯的原因更是令普通人瞠目结舌——他们杀了自己的同学。 不仅仅只是杀害，如果是失手伤人的话说不定还令人好受一点。他们把同学斩杀了……拿着刀砍了同学的脑袋不说甚至还把过程做成了视频放在了网上。这在当时的社会引起了轩然大波，同学斩杀同学、拍摄视频、Omega杀掉Alpha，这些话题字眼放在一起，简直有着炸弹一般的效果，把整个社会的价值观炸地耳鸣。 审讯室里端坐的三个少年都有着端正的容貌，他们的气味没有掩饰，非常纯粹的Omega味。听闻学校的老师说他们曾经是非常优秀的学生，三个都很优秀，也经常在一起组成学习小组、讨论问题。某种意义上是老师们的“升学率法宝”。但他们身体出现改变，呈现了Omega的特征之后，他们便陆陆续续从学校退学了。这次被他们杀害的同学是他们班级里力量最小的一个Alpha，如果不仔细分辨，甚至觉察不出他和Beta们的区别。也许正是因为他的弱小，才导致这些Omega选择杀害他。负责审讯这几个学生的是另一个科室的“王牌”Alpha，从这个王牌进入审讯室开始，凛再监视器这头都能够感觉到那几个Omega少年的蠢蠢欲动，那是纯粹的、本能的，Omega发现优质Alpha的骚动。少年约莫自己都没察觉到把，他们湿润着眼睛，微微摩擦着自己的双腿的样子。但等他们能够习惯一些那个Alpha的气味，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之后，他们年轻的眼里又染上了一层秘而不宣的怒意，像是对自己的唾弃又或者是像对这个世界的一般。 谁知道那个Alpha一坐下来便扬起音色问道：“你们是恶魔吗？作为Omega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呢！” 三人中最高挑个子的那个少年听见这句话后嘴角边勾起了一抹像是新月一样美一样渗人的微笑。他竟然是笑着的，凛对眼睛看到的这个现实感到空前的愕然。难道这些学生真的像报道中描述的那样，是“人性泯灭”吗。 “难道我们不是Omega就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了吗？还是说，因为是Omega杀了Alpha所以你们反应这么大。Alpha杀了Omega你们是不是就不调查了？呵，这可真是Alpha的豪气呀。” Alpha警员没有想到对方虽是个学生却如此尖牙利齿，正想陈述什么，却被对方一脸冷淡地反驳：“我能换个询问远吗？我想要Omega来询问我们。” 可是警局根本不收Omega。在招聘的时候就已经用打字写了——“不接受Omega的申请”。 “我曾经也想当警察呢，也想为这个社会做点贡献呢。但是有什么办法，你们又不收Omega。谁叫我是Omega呢，是不是？” 三个受审的人两个面容平静，一个一直笑的既优雅又嘲讽，像是水中月一般清冷。 凛看过那个记载了杀害Alpha同学的影片，片中的三人都没有蒙脸的打算，他们也是这样笑嘻嘻地对着镜头，说：“那么，现在我们要开始行刑了哟。”地上被绳索紧紧束缚住的同学像蛀虫一样扭动着身体，发出惨然的哀求。那哀求声就像是三个少年的伴奏一般，他们依然笑眯眯地从背后的背包里抽出刀子。 死者不是被一刀砍死的。他的脖子上有着难以细数的刀痕。画面记录下了他一开始因为疼痛而哀嚎扭曲、因失血、皮肉分离而渐渐失去力气，最后他吐出一口血失去生命的迹象。 “死了之后Alpha跟Omega一样也只是一块肉而已，对吧。”视频里传来一声清淡、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应当是视频的拍摄者的声音。 三个少年对着死去的Alpha拿着刀继续砍着，他们笑着的嘴脸模糊在傍晚阴沉的黑暗里。只能听见他们扭曲的笑声，他们喘息着，还有在刀下被分解的皮肉的细微声音，透过清晰度不高的屏幕，凛能感觉到某种强烈压抑的感情释放了出来。 黑暗、沉重、强烈……这些感情像张开了手臂，安静的等待着某个充满了死亡和杀戮的世界扑进它的怀抱。 ……这是凛的一个记忆中的断片。 凛疲惫地想，他看过一篇社评上的一句话“也许在笑容背后是一个咬紧牙关的灵魂”。 凛打了一个激灵，一个念头蹿过他的脑海。 正当凛一把抓住宗介的胳膊的时候，那扇封闭的大门却突然打开了。出现在门口的居然是这个地方是这群蜘蛛的头目北条。对方敏感的觉察到了空气中气味的变化，用过甜了的奶油般腻人的声音说到：“哎呀哎呀，我该说句年轻真好吗？这里可是紧闭室啊，在这么黑暗、幽闭的空间里，想必感觉很好吧？”凛感觉到宗介裹紧了他的衣服。 “这个暗室可真是厉害啊，被关进来几天都得发疯吧？”宗介边说着边站起来，语调中却有种锐利。凛嗅到了的宗介的气味。 这个时刻，凛突然想到，是否人就只是动物的一种……痛恨着Alpha的三个少年看到Alpha依旧眼睛湿润，人与人之间的较量会调动身体的气味……本能、观感先与理智占据了肉体。 凛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他的腿软地像棉花，他是被宗介半抱半拖着出去的……这就是差距，Omega与Alpha间的差距。所谓的精神自由依然附着在这肉体上，运气好的人得到Alpha这样强健的肉体，运气不好的人、被自然发了一张最坏的牌成为Omega。 在凛硬撑着脚往外走的时候，凛觉得那句话在脑海里怎么都憋不住，他一定要告诉宗介：“Omega杀Omega。” 当人痛恨自己的时候……会自杀。从高处纵身跳下、开煤气、吃安眠药、上吊、割喉割腕，让肉体回归自然、让自我意识断绝——这样痛楚便也会一起断绝了。凛能记起自己痛恨自己是Omega的心情，如果，让想象更加残酷一些，更加癫狂一些，如果把自己当做是Omega，把Omega的群体当做是自己的话，想要自毁的人会做什么呢？ 毁灭Omega这个族群。 我便是Omega，Omega便是我，如果要抹掉我的痛楚、我的耻辱、我的伤口，夺回我的荣光的话，那“我”自能自杀了。 Omega这个族群只能毁灭了。 这个念头因为太荒谬了反而像是真的。它是如此冰冷冷漠，但它在凛的脑海里翻滚，简直就要沸腾起来。 凛能感觉到宗介的手紧紧环保着自己。他太累了，他耷拉着眼睛，眼底都是混乱的景象，他捕捉不住那些画面。可是他脑海内的灵感是清晰的。 他不知为何联想到了那个在促进会遇到的莲的眼睛。对方的眼睛是平静的，彻底的平静。 在那平静下燃烧着死亡的火焰。 宗介利用了一些山崎家的权利得以帮助凛找到当年那三个少年杀人案的相关档案。三个少年被捕后对拍摄者拒而不谈，他们用少年特有的冷淡拒绝着这个世界。少年人特有的锐气无法被弯折……那么就只能被碾碎。其中的两个少年先后死于狱中，只剩下唯一一个身材最为高挑，面容最为俊秀的少年在服刑。 约莫只有这个少年自己才能完整的知道在他身上到底经受了什么。 凛很难把现在坐在他面前这个形容枯槁的Omega男性和记忆力那尖牙利齿的少年联系在一起。他甚至都不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人类、一具躯壳、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对方的脸非常瘦，细瘦的下巴尖利的让人会联想到匕首。身上也是皮包骨头，皮肤呈现不健康的蜡黄色。只有他深蓝色的眼睛是亮的，里面闪着神经质的光。他抬起眼前描了凛一眼，又瞄了站在凛旁边的宗介一眼，淡淡地说：“可以请你的保镖出去吗，警察先生。这里有全程的监控，我的手上还扣着手铐……即使我不拷着手铐，以我的力气也不能对你怎么样。” 宗介和凛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又像警告似的眯着眼睛注视了一会坐在凛对面的Omega男性，才开门走了出去。 密闭的房间里只剩下凛和犯人。凛看到了对方的胸牌，上面用黑体字标明“Z150303”。对方也注意到了凛的视线，轻轻一笑，他那抹怎么看都像是讥讽的笑容还留着当年的神韵：“您叫我03号就好了，大家都这么叫我，我早就不知道其他名字了。” 凛还没有说话就已经被03这个家伙堵得有点哑口无言，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是松冈凛。” 对方点着头表示知道，顺便还姿势漂亮地翘起了二郎腿。虽然形容枯槁表情却无比轻慢。“那，我亲爱的Beta朋友您想要问什么呢。我不太喜欢Alpha的味道——比如说您的那位保镖，但是我对Beta这个不过不失无功无过碌碌无为的群体还是很有好感的。” “他……是我的同事，不是保镖。” “哦。是吗？办公室恋情？Alpha和Beta？他的眼神给我一种感觉，如果我有什么异动的话他会冲上来拧断我的脖子。不过不喜欢Omega却喜欢Beta的Alpha还比较讨喜。那他那个时期要怎么对抗本能……像你的味道。”03号说到这里时扬起像天鹅般纤长优美，动了动鼻翼像在嗅凛身上的味道一般：“你的味道这么的……无聊。完全不吸引人，就像写的又长又无趣的教科书。” 然后他又深深嗅了几下，像发现了什么似地，细长冷漠却满怀讥讽的眼睛尖刀一样盯着凛的脸，说不出是嘲笑还是怜悯地笑了：“啊。抑制剂。我也用过……几年前，我还想上学的时候也用过。当然最后还是退学了。” 凛没有料到对方可以看出自己使用抑制剂这点……凛不是没有感觉很敏锐的同事，在以前并没有人发现过凛使用抑制剂。但是现在他被标记了，他的气味、甚至体制发生了深刻的改变。以前用的抑制剂或许已经不再那么具有效力。03号的洞察让凛警觉。从态度上来看，03号应该是Alpha的宗族仇恨者，如果自己跟他同样是Omega的身份或许会比较好交流些。凛同时也担心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有监听设备。 凛只能选择避开话题：“谈谈你自己的事吧。” “我？我有什么好谈的？杀了同学的杀人犯，杀了Alpha的Omega。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太清楚的事情了。” “你们当时是受人指使的吗？那段视频是除了你们之外的另一个人拍摄的对吧。” “我们随便叫了个人……给他钱，让他拍摄，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 “一般人接受你们的钱拍摄杀人视频？” “怎么，你不相信有人会接受这些钱吗？只要钱够多……就会有。你给1万，可能没人愿意拍这个视频，但是你给10万，给100万，1000万……总会有一个利益点打动你。收1万和收1000万的人有什么区别？没有。只是所谓的道德底线不同而已。只要你给的利益能够撼动他们的底线，他们就会干这个事。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干这个事。人都是一样的。”03号语速极快、语调默然地说出这些话，其流利程度像是这句话已经在他的心里憋了很久、准备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般。他的眼睛向下看着，像在数着地面上瓷砖的纹路一般。 凛沉默地看了他一会，03号也没有说话。而后凛说：“我听见那个拍摄者说话了，他说过内容大概是无论是Omega还是Alpha死了之后都是一块肉这样的话。” 03号的眼皮轻轻震动了一下：“他说的是事实。” “他和你们一样是Alpha的厌恶者所以你包庇他？” “包庇？呵。”03号笑了，漂亮地眉毛皱了起来，细长的美目带着怒气直直的刺向凛：“我有权利保护一个无辜的人吧？他没有参与杀人……你看到我的朋友的下场了吗？一个被注射强制发情药剂、被轮暴到脱肛致死，另一个呢？你知道把活生生的人推到滚烫的油锅里是什么样的情景吗？我还必须在场边看着。看着他的尸体被从油锅里打捞出来，之后摆上餐桌，再之后被那些Alpha分食掉。你这个幸运儿！你真应该在那里看看你的同类是怎么被对待的！” 03号在笑，笑得咬牙切齿。在这之后他毫不顾忌地拉开自己的囚服，瘦的只剩下皮的皮肤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伤痕。 “我曾经是我们学校学习最好的学生……运动也不错。”03号已经不再看凛了，他更像是看着远处的一个点、一段回忆，或者是一个不可抵达的地方。“可是我现在在这里。你很幸运……我就很惨。革命……革命总是要流血要有牺牲，我就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凛面对对方的怨气、愤怒感到深深地无措。虽然他也曾痛恨自己Omega的这个身份却没有走到这么极端的这一部。他改变自己为了融入Alpha权力的社会，而03号似乎象征着Omega权力社会。他们并不追求着“Alpha那样活”，他们或许追求着“Omega就该这样活”。 大概是因为自己也是Omega吧，凛无声的想，他看着03号竟然会感觉到一种深切的痛楚。仿佛那些刻在03号身上的伤口也在不经意间刻在了凛的心上。他没有办法把对方当做完全的犯罪者、杀人犯……即使他杀了人。但是那之后，暴力机关所施加在他身上的便是正义吗？一个罪犯受到轮暴、受到残害、受到虐待就是理所当然的吗？ 凛无言地看着03号消瘦的脸，询问的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凛拉住了03号的放在桌子上的手，那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骨节都应为用力而变得苍白。 “我很抱歉。”凛说。 03号的肩膀震动了一下，他别开视线，用带着一点哽咽的声音像是嘲笑一般说：“你道歉什么……我只是羡慕你的运气。” 03号的手非常冷、冷的像一块生铁。 凛的鼻尖可以嗅到自己身上的气味……那混合了强烈的抑制剂的味道可真是让人大倒味口、索然无味的气味。像是捏造出来的人工的柠檬香甜，中间还有着一种劣质的香草味。可是在这之间……偶尔，像是夏夜的萤火从一样会散现一抹气味。如同新开封的红酒浸泡着气味质地温柔的烟草。凛知道这是宗介和自己融化的味道…… 凛感觉着这个味道，突然觉得心里充满了感激。这个气味是如此令他感到安定和宁静——某个意义上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救赎一样。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凛看到宗介站在旁边的墙边等他，宗介修长的腿有点懒散地交叉着，手插在口袋里，他高大的身子套在一件蓝绿色的运动服中，带着鸭舌帽，耳朵里塞着耳机。宗介只是表现最普通的样子而已，但是凛觉得自己的眼睛大概是坏了，这样的宗介他也觉得帅气地不得了。凛想立刻飞奔向他。 “呐，久等了。”凛说。 对方立刻就觉察到了凛的来到，抬起头来，冲凛温和一笑。 凛那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脸一下就红了。 我是疯了吗？凛想，他对自己的身体充满了无奈感……还是说，被标记了之后连这些事情都会改变？ “怎么样？”宗介询问到。 “算是有一点进展吧……我本来也没期待那个家伙能第一次见面就把指使的人供出来。” 凛知道那三个少年从一开始就是做了“死”的打算的。他们是被煽动的，少年、拥有梦想的少年，最容易被革命、自由、梦想这些东西煽动……但他们的实质是被利用。空泛的自由也即是枷锁，但是少年们不明白，他们觉得自己死得其所，狂热的信念被无形地操控着。也许03号到现在可以想明白这些事情。他和他的伙伴仅仅只是一枚棋子而已，用自己的血肉和痛楚去铸就别人的梦想。 “我觉得我真是幸运呐。”凛看着宗介的脸说。凛注视着宗介绿松石色的眼睛。凛很喜欢宗介的眼睛……那种绿色，像是放在泉水中的绿松石、又像画布里月光下的森林，看上去温和而坚定，但是眼底却有着幽谧和危险。是的，危险。绝对不能忘记宗介是一个强而有力的Alpha，他拥有着绝对的力量。如果他想强迫凛做什么事，从理论上说，凛绝对没有反抗的力量。 “幸运？为什么。” “因为你。” 宗介因为凛的这句“因为你”而楞了一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吃惊，在这吃惊里却夹着些苦涩。“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你自己努力的。 “正是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做……你没有把我当做一个Omega，你只是把我当做了我自己。” 宗介笑出声来：“你除了是你自己你还会是哪个家伙吗？这么无敌的松冈凛我也只认识一个呐。” 凛一把把宗介抱住了。 他不是那种喜欢炫耀自己恋情的人，也不喜欢在路上公开地拥抱。但是他此刻完全无法抑制自己的心情，他的理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手臂已经用力地拥抱住宗介的背脊，他可以感觉到宗介的胸膛的炙热、因为呼吸而起伏，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宗介的脉动、心跳。自从宗介标记了他之后，他能感觉到有种无法言说的东西改变了，他们之间的联系已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方式加强。 宗介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凛的后颈，又在凛的头发上吻了几下。   自己的恋人像一团火焰，宗介想，一团酒红色的、诱人的火焰，也许有一天会被这个火焰吞噬、烧成灰烬吧……可是这种死法也不错，相当不错，而且还非常的风流不是吗。 当天回到寝室之后凛就急冲冲地洗了澡，希望澡之后又作态豪放地喝了好几杯酒。再之后，被酒熏红了脸的凛一下跨坐在了宗介的身上——那时宗介躺在沙发上听音乐。 宗介有点愕然地看着凛。虽然凛身上无时不刻不散发着一种率性的艳气，但某种意义上，凛相当腼腆。这样“大胆”的举动让宗介颇为惊讶。 “你小心点……”宗介立刻伸出手去扶住了凛的腰。宗介的腹部感觉到凛的热度，凛已经微微有点勃起了。 凛从高处俯视着宗介，脸颊带着些微的玫瑰色，他勾起嘴唇，像个君王正在施舍似地，用性感到无以复加的声音宣布到：“我要给你福利……” 他的声音竟然也是玫瑰色的。 正说着，凛拿出手铐铐住了宗介的手。宗介微微挑起了眉毛，对方今天的借着酒力的大胆有点超出了他的想象。宗介的鼻尖充满了恋人的气味，那气味比以前更加艳情、更加浓烈。而那之中还带着本来属于宗介的琥珀混合烟草的气味。宗介的小腹瞬间便热了起来。 在热意中还有雪松的香气。冷冽的联想和肉欲的火热撩拨着宗介，他的鼻息渐渐粗重起来。 宗介不只一次觉得自己大概会被凛这个家伙搞疯。无论是那结合了坚韧与脆弱的性格还是这纯情与艳气的肉体。他快要被凛搞疯了。凛的手解开了宗介的衣服扣子，他用自己手触摸着、爱抚着、丈量着、描画着宗介的胸腔。 凛在亲吻。他的嘴唇一路划过宗介绷紧的腰线，他用牙齿、唇、舌耐心地解着宗介的扣子，如同一个小恶魔一样耐心。 宗介压抑着自己想做起来抱住对方、压倒对方的欲望。他懂得忍耐，忍耐之后将会有更甜美的果实。 虽然凛的行为大胆火辣，但是毕竟手段生涩毫无经验。他蹭了宗介一裤子口水，宗介忍不住有点想笑地问：“还行吗？” “啊！为什么不行！”伏着身子的凛有点恼羞成怒。 不过一会，凛果然用嘴把宗介的裤子解开。宗介感觉到凛停止了动作，考虑到对方可能会反感，他略微支起身子想阻止凛的行为。 然后凛含住了他的性器。 对方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从鼻腔里飘散出若有似无的声音。他在努力地适应这个物器。宗介能感觉到凛的喉咙……与其说是来自肉体上的冲击，不如说是来自灵魂的冲击，这样的画面给宗介本来平静的心灵带来怒涛一般的震撼。仿佛灵魂的组成是细小的粒子，而这些粒子此时此刻在疯狂地掀起波浪，一浪覆盖着一浪吞噬着一浪。 宗介简直不是从喉咙，而是从身体某个深邃的角落发出一声呻吟……那声呻吟简直如同呐喊一样。 凛皱着眉头，带着吃力的表情睁开了眼睛，从下方，挑衅地直视了宗介。 宗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感到一种冲动……他想用凶器把面前这个Omega给完全撕碎，然后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咀嚼他的骨头。这样，让这个属于自己的Omega，真正的、彻底的、完整的属于自己。 每一滴血、每一块骨、每一缕灵魂。